篮球球赛直播

哨声未响

屏幕里，总决赛第七场最后两分钟，比分胶着。解说员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，每一次哨响都像在观众心上敲击。但我的眼睛，却总被镜头角落那个穿着褪色8号球衣的老人吸引。

他是客队的忠实球迷，坐在喧嚣的红色海洋里，像一座安静的孤岛。客队每次得分，他只是微微点头；主队打出精彩配合，他竟也流露出欣赏的神色。这与周围血脉偾张的青春面孔，格格不入。

最后十秒，客队落后一分。当家球星在双人包夹中后仰跳投——球在空中划出漫长弧线时，整个球场凝固了。老人第一次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发白。

球刷网而过的声音，与终场哨音同时响起。客队替补席化作狂欢的浪涛，主队少年跪地掩面。镜头急切地捕捉着极致的悲喜，却再一次掠过那个角落。

老人松开了拳头，缓缓起身。他没有欢呼，只是认真整理了一下那件旧球衣——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某个夏天的温度。然后他转身，逆着退场的人潮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道阴影里。

我忽然想起父亲。他总在深夜看重播，说直播太吵。现在我才懂，他躲避的不是喧嚣，而是这种将自己再次投入火焰的灼痛。有些热爱，在岁月里沉淀成了默片；有些比赛，早在电视直播开始前，就已经打完了。

屏幕暗下，映出我自己的脸。原来我们奔赴的，从来不只是那记绝杀。而是在终场哨响后，学会如何带着比分生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