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哨响之后,我们仍是少年
今晚CCTV篮球现场直播的终场哨声响起时,屏幕暗下,客厅重归寂静。我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老房子天井里那个锈迹斑斑的篮筐。父亲用旧水管焊接的,篮板是捡来的复合板。每个夏夜,蛙声如沸,我对着那摇摇欲坠的篮筐,模仿着电视里球星的后仰跳投。球砸在板上,“砰”的一声,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。那时没有手机录像,没有数据统计,只有母亲在窗边喊:“吃饭了!”汗水滴在水泥地上,瞬间就被夏夜的风蒸干。
许多年后,我坐在现代化的体育馆里,看镁光灯下的职业球员完成那些我永远做不到的动作。高速摄影机将每一次变向、每一滴汗水都放大得清清楚楚。今晚CCTV篮球现场直播中,当球员在最后时刻投出绝杀球时,全场沸腾。而我莫名想起的,却是那个天井里,篮球入网时,铁圈发出的“哐当”声——沉闷、真实,带着整个童年的回响。
体育直播把世界缩进一方屏幕,让我们见证人类身体的极限。但比纪录更动人的,或许是体育如何以不同的形态,贯穿我们平凡的生活。职业赛场上的荣耀时刻,与市井巷陌里的跳跃身影,共享着同一种纯粹——对地心引力的短暂反抗,对更高处的永恒向往。
直播结束,我关掉电视,走到阳台。楼下小区的篮球场上,几个少年还在夜色中奔跑。他们的欢呼声隐约传来,在楼宇间轻轻回荡。这一刻我忽然明白:无论科技将比赛包装得如何炫目,篮球最终落回地面时,激起的永远是最初那份简单的快乐。就像此刻,夜空无星,但每个跃起的身影,都在为自己划出一道小小的银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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